一个人朝着帝王的权位渐行渐近,他将屏弃许多许多热忱的情感。比如我和阿渡之间的情谊,他就无法理解,因为他没有。

他从来不曾将这样的信任,给予一个人。

我问:“如果有一天,我危及到你的皇位、你的江山、你的

社稷,你会不会杀了我?”

李承鄞却避而不谈:“小枫,比皇宫更危险的地方是东

宫,比当皇帝更难的是当太子?我这一路的艰辛,你并不知

道?”

我打断他的话:“你会不会,有一天也杀了我?”

他凝视我的脸,终于说:“不会。”

我笑了笑,慢慢地说:“你会。”

我慢慢地对他说:“你知不知道,有一个地方,名叫忘

川?”

他怔怔地瞧着我。

“忘川之水,在于忘情?”我慢慢地转过身,一路哼

唱着那支熟悉的歌谣,“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?坐在沙丘

上,晒着太阳?噫?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,是在等骑马路

过的姑娘?”

我知道,我心里的那个顾小五,是真正的死了。

李承鄞明明知道赵良娣派人用慢毒毒死绪宝林,可是他一点

儿都不动声色。

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,命如草芥一般。

李承鄞明明只不过利用赵良娣,可是他还能每天同她恩爱如

海。

与他有过白头之约的女人,亦命如草芥一般。

李承鄞明明知道赵良娣陷害我,可是他一点儿都不动声色,

仍旧看着我一步步落入险境,反倒利用这险境,引诱顾剑来,趁

机将顾剑杀死。

他不会再一次跟着我跳下忘川。

我心里的那个顾小五,真的就这样死去了。

我衣不解带地守在阿渡身边,她的伤势恶化发烧的时候,我

就想到顾剑,上次是顾剑救了她,这次没有了。

阿渡发烧烧得最厉害的时候,我也跟着病了一场。

那天本来下着暴雨,我自己端着一盆冰从廊桥上走过来,结

果脚下一滑,狠狠摔了一跤。

那一跤不过摔破了额头,可是到了晚上,我也发起烧来。

阿渡也在发烧,李承鄞说是阿渡将病气过给了我,要把阿渡

挪出去。他说我本来才养好了病,不能再被阿渡传染上。

是谁将阿渡害成这样子?

我怒极了,拿着金错刀守着阿渡,谁都不敢上前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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